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启功先生与台静农的友谊

作者:网络  


文章翰墨师友平生--记启功与台静农的友谊



启功致台静农信


曾听启功先生讲过,他1933年初出茅庐时认识的第一位朋友是牟润孙,比他年长4岁,第二位即是时任陈垣秘书的台静农,比他年长10岁,在辅仁大学曾得到过台先生“非常艺术的指教”,“谊兼师友”。启先生也曾回忆,台先生曾对他的一本书、一首诗、一幅画发出轻松的批评,当时听着觉得不过瘾,而过后仔细体会,则觉得很中肯、很深刻,甚至感到是“耳提面命”的教导。这番话说明先生和台先生情谊之深。近两年笔者在整理《启功年谱》的过程中,承蒙先生生前友好的热情支持,得到几件鲜为人知的史料,更加具体地见证了两位先生几十年来真挚的友谊。


上世纪30年代初,台静农先生离开辅仁大学先后去厦门大学、山东大学任教,1937年7月由济南回北平度暑假,7月7日发生卢沟桥事变,抗日战争爆发,启功先生和几位挚友十分悲愤,曾聚会于同和居饭庄,《柴德赓纪念集》有记载:


……与静农、建功、润孙、元白诸兄小集同和居,醉后建功出高纸,嘱元白挥毫作画分别留念……


当时柴德赓得《云林小景》,台静农得《荒域寒鸦图》,此后不久,几位好友分别各奔东西,台静农去四川白沙女子师范学院任教。


自1937年分手以后,两位先生多有书信往来,但都散失,目前在台湾大学图书馆仅存启功先生致台先生手书一通。抗日战争胜利后,台先生应许寿裳的邀请,赴台湾省编译局任职,后执教台湾大学。1947年北大教授魏建功赴台湾推行国语,返平后给先生介绍了台先生在台大的消息,先生非常高兴,即将刚刚完稿的论文《<急就篇>章草本考》寄给台先生,并附信:


倭乱虽平,依然离阔。建公归来,藉悉尊况胜常,为之欣慰。今夏闻公从有北来之讯,而又不果,为之怅怅。弟教书之外,惟以涂沫骗钱,所画致无一笔性灵。诚可哂可叹!前青峰传达雅命,见索拙笔,苦无惬心之作以副知己,不尽关懒惰也。弟前因临摹《急就章》学其草法,遂集众本,较其异同,材料渐多,不觉成篇,发表于《辅仁学志》,谨附函寄上一份,致希破格指政,勿稍客气。今春多暇,作诗数首,容别写呈;拙画即当著笔续寄。日日停电,油灯昏黑,小窗秋雨,倍增怀人之念!建公处亦有一书,霁野、诗英两公想常晤面,希为致声。讲授之暇,何所遣兴,至盼时惠宝翰,以代晤语。


此信落款为“中秩前一日”,经查系1947年9月28日。


前信中有“前青峰传达雅命,见索拙笔,苦无惬心之作以副知己,不尽关懒惰也……拙画即当著笔续寄”。至1948年趁北大教授魏建功再赴台湾之机,先生作画《米家山水》立轴一幅托魏先生带给台先生,并在画上题跋:


与吾伯简先生别十二年矣,于拙画之嗜,不减曩昔。嘱写云山小幅,稽迟未报者,又将三载。适见檀园真迹,有二米遗韵,因天行先生东行之便,临以奉鉴。拙笔无足赏,惟云树苍茫,聊以纪白云苍狗之变,并以寄暮云春树之思云尔。


此跋落款 “戊子中秋后三日,元白弟启功识于燕市北城之紫幢寄庐”。当为1948年9月19日。


1949年以后,两人多年中断联系。


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,海峡两岸的民间交流日渐增多,1982年启功先生应香港中文大学的邀请,去香港讲学,又通过朋友许礼平先生打听到台先生在台湾的消息,托朋友将两件书法作品辗转带给台先生,作品落款很有意思:


一幅落款:“苑北书于香港旅寓”,苑北即元伯。


一幅落款:“开绩”,开寓意开启,绩寓意功绩,即启功。


看来先生当时与台先生联系还是小心有顾虑的。


1985年,启功先生得到了台湾出版的《静农艺集》,又见到台先生晚年的作品,开阔的隶书,顿挫的草书,苍劲的行书,从中看到作者书写时的健旺精神,心情激动而又欣慰,称赞台先生“从人品、性情、学问以至他对文学艺术的兴趣和成就,可以说是综合而成的一位完善的艺术家”。自此他们又在朋友的帮助下通过诗、书、画隔海交流,倾诉40多年来离别之情。


1989年《启功韵语》出版,先生托朋友带给台先生请求斧正,台先生读后说:“他还是那么淘气。”台先生临写了台北故宫收藏的苏东坡黄州寒农诗二首回赠先生,特在手卷后加跋语说明:


东坡此书去年私家以钜金收故宫博物院,试临一通,即希苑北兄存念。


启先生收到后,感到自己比故宫还富了许多,即在卷尾作跋并装裱后珍藏,跋曰:


剸犀笔势倪鸿宝,踵武才学台龙坡。


写得眉山绝世句,虹光腾上九霄多。


1990年春,启功先生辗转将辅仁大学校友会的邀请信带给台先生,希望他在适当时机回北京看看,与老友相聚,不久接台先生的亲笔回信:


苑北吾兄赐鉴:转来校友会函谨悉,弟近年(今年八十八矣),衰老日甚,平日居家不出门,犹不免跌倒,更不能远行也,草草即询珍重,弟静农顿首。


随信托人带来台静农的文集和书法集等三本书,每本书上都有亲笔题字,不是写留念,而都是写“永念”,启先生感到他拿到的不是三本书,而是三块沉重的石头。


1990年6月,启先生为募集励耘奖学金,去香港筹备书画义卖展,再次拜会了“翰墨轩”主人许礼平,经许先生与台湾一位篆刻家联系,终于拨通了台先生家的电话,两位至交分离半个世纪,始能在电话中申诉衷情,对话的情景催人泪下。


当时,台先生因患食道癌,已经不能进食,希望启功去台北看他,在电话中对启先生说:


“我几个月不能吃东西了,咱们一块折腾的没有几个人了,就剩下你了,你快来吧,再晚我们就见不到了。”


不料通电话后不久,台先生就病逝了,启功先生十分悲痛,亲笔书写挽联托人转给台先生的家属以表哀悼:


河岳日星风期无忝,


文章翰墨师友平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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